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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04丈夫的真相(1 / 2)





  拉尔斯的小伤已经愈合了。凯奥出现的时候却头上包着纱布。他看起来还是那么严肃,见到理娅,二话不说就匍匐到地上。

  “请原谅我的失职。”

  啥?理娅眨了眨眼,听凯奥说,“我辜负了我的使命。那天我收到的唯一的任务就是保护您。但是我失败了。在此请求您的谅解,愿意接受一切惩罚。”

  又是惩罚。理娅听到这个词就头疼。人类宫廷也太等级森严,阶层分明了。仿佛高一个等级就是更高等的物种,可以随意决定“低等生物”的死活了。明明本质上都是人类,却强行分成叁六九等,这在她看来荒唐至极。

  “你是拉尔斯的人,不应该去跟他请罪吗?”

  她随便找个借口推脱,没想到凯奥立刻就回答,“是陛下让我来向您请罪的。”

  理娅没辙了。

  让凯奥站起来,他也不肯,说要领罚才行。理娅哪会这一套,而且凯奥又没有做错什么。她想了想,说,“那我罚你陪我一起吃饭吧。”接着在凯奥困惑的眼神中,侧身示意他进来。

  拉尔斯不在寝殿里。理娅可以想象他又去处理政务了。厨房的仆人送来了午餐。她正要开动,凯奥就上门来了,索性一起吃饭。

  这顿饭进行得沉默无声。

  国王寝殿很大,理娅意识到,这地方就像一个大厅那么空旷,但是有拉尔斯的时候,倒觉得刚刚好。她默默搅拌着碗里的肉汤,看一会窗外的景色,又看看面前的男人。

  “你结婚了吗,凯奥?”

  御卫队队长明显呛了一下。匆匆整理好仪态,简练回答。

  “没有。”

  “考虑过结婚吗?”

  “没有。”

  “哦。”理娅咬勺子,“我和拉尔斯已经结婚了,你知道吗?”

  从凯奥惊异的表情来看,他是不知道的。但理娅并不担心。如果凯奥不可信任的话,拉尔斯就不会派他来她的身边了。

  “没错,我跟他在宫廷外面就认识了。我来自精灵族,所以婚礼是在精灵秘境办的。那时候他还叫伊文,我们过得很简单,很幸福。直到有一天他擅自决定离开,而我假扮成奴隶来到这里,才发现我根本就不认识他。贫弱学者伊文只是假象,主宰人类世界的拉尔斯·图布鲁特,才是真正的他。”

  她沉默了一会,“你说,我是不是很愚蠢,跟一个我根本就不了解的人,自以为是地堕入了爱河,随随便便就结婚,到现在还被他耍得团团转……我已经来到宫廷叁天了,但我仍然不明白,他究竟为什么做出这一切。”

  拉尔斯仅仅解释了离开她的表面动机,至于更深层次的原因,她一无所知。

  因为什么都不知道,她也不敢采取任何行动,怕给他添麻烦。

  结果就是像现在这样,身在异族的土地上,对未来的走向毫无头绪,而她本该最亲密的伴侣,变得好像陌生人一样。

  她婚前何曾料想过如此光景?

  理娅忍了忍鼻腔的酸涩,强行攥拳,指甲都快抠进肉里,眼前的事物却越来越模糊。

  “呜——”

  最后终于受不了,趴在桌上闷声哭起来。

  明明经历过很多,艰难磨炼,噩梦险境,她都无所畏惧,偏偏现在承受了莫大的委屈一般,眼泪止不住地掉。

  理娅拼命告诉自己停下来,反而越哭越伤心,像只受伤的小兽缩成一团。

  门不知何时打开了。

  “理娅你怎么了?凯奥跟我说——”

  声音戛然而止,拉尔斯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。

  刚才凯奥急急冲进议事厅通报,他还以为出了什么事,放下工作赶回来,却没想到会撞见这一幕。

  他那一向要强的妻子竟然哭成了泪人,望见他回来了,还慌慌张张地起身想要掩饰,却因为泪水弄花了眼睛,踉跄着绊了脚。

  拉尔斯上前扶住她,看到隽丽的面容上布满绝望,他胸腔猛然一扯,心痛无比。

  初遇时,就知道她不属于他的世界。不似他习惯阴谋斗争,诡谲残忍,她持剑巡游边界,遇到不平之事便会仗义相助,遇到需要保护之人便会挺身而出。任何亲眼见到她的人,都不会相信她是纯种人类。确实,精灵族特有的脸部轮廓、身材比例,还有那种略带口音的说话腔调,无一不昭示她的混血。

  但更重要的是,她从未动摇过自己的信念。就好像这世间的种种丑恶,哪怕一齐扑上去,也扑不灭那股骄傲的火焰。就好像她在说,来吧,让我看看你们的能耐,让我看看是阴影先垂临大地,还是太阳先把你们燃烧殆尽。

  那种魄力来自一个精灵。然而他所做的一切,却把她变得犹豫、担忧、苦恼、迷茫、软弱。

  他把她变成了人类。

  “你回来干什么。”半精灵勉强缓过劲,在他怀里哽咽,“不是有事要做吗,你那些重要的……我完全不了解的事,呜……”

  眼看妻子又要掉眼泪,拉尔斯连忙紧了紧怀抱,哄道,“哪有什么重要的事,就是跟一群老头开会。现在也到午休时间了,我回来陪陪你。吃过饭了吗?要不然我们去外面逛逛?”

  “不去。”

  半精灵一把推开他,扭过脸,显然是闹起别扭了。

  拉尔斯无奈,睨了眼身边跟来的凯奥。凯奥压低声音复述了几句自己听到的话语,拉尔斯这才明白情况,“你是觉得我不肯说实话,对你藏着秘密?”

  “如果你不这么认为,就把一切解释清楚。”他妻子倔强地说,“别再避重就轻,讲些似是而非的话,或者靠做爱转移我的注意力。”

  附近响起一声尴尬的轻咳,但理娅继续说,“我要明确的答案。我要一个丈夫对他的妻子坦白。”

  “如果他不能说呢?”

  “那么他就会时常辗转反侧,焦躁不安,好不容易入睡后,半夜突然痛哭流涕地醒来了,狂叫‘理娅!理娅!’但却意识到她早已远走高飞,留他一人忍受无边孤寂,凄凉死去。”

  “这男人听起来好可悲。”拉尔斯吞了吞口水,禁不住理娅的瞪视,举手投降,“行行,我告诉你就是了。全部都告诉你。”

  “很好。首先回答我,你跟议会是什么关系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