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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次日一早就收到黎梨的微信.

  讲了一个听都没听过的地址,怕纪得不好找,说是会开车去公寓接她。

  纪年琴又出差去了,纪得与张姨嘱咐了几句注意身体的话,驱车前往公寓了。

  黎梨的电话打来时,纪得正爬在梯子上整理书架。

  原本是要找一张老唱片,翻着翻着乱了,索性就整理起来。

  “纪得,你家在哪儿呢,我绕了半天找不到,回国这些年Z市的路还是这么迷。”

  黎梨开着功放打电话,时不时会听到女生的惊呼,和隔壁带着宠溺和无奈的男声。

  “笨蛋,这边左转啊,你倒是看着点路。”是陆析。

  “你信不信我开河里去!”黎梨炸毛,叫她笨蛋怎么能忍。

  “信信,我的小祖宗,下回我开,不,这辈子都我开车成吗。”

  “你开你的,我开我的,谁跟你这辈子。”

  “你再说试试,还收拾不了你了我……”

  接踵而至一片打闹嘈杂。

  “陆析我握着方向盘呢,你注意点儿!”

  他们打闹间不小心把电话挂了。

  纪得这个电话接的,别说地址了,一个字都没讲,就听了一场别有生趣的打情骂俏。

  看了一下时间,草草收拾了一下,换了身衣服就下楼了。

  在路边等了片刻,就看到从转弯处冒出一辆保时捷,横冲直撞地一闪而过。

  开过头了呀。

  纪得失笑,原地不动。

  果然不一会儿,前面的车慢悠悠地倒退,在她面前停下。

  “你怎么在路边等啊,我到了会给你电话的。”

  黎梨下车跑到她面前,满脸写着抱歉。

  “怕你找不到路,刚下来你就到了。”

  纪得柔柔地说。

  陆析趁这功夫,连忙跑下车,换到了驾驶座,抱着方向盘死不松手

  黎梨气急了,“陆析你是不是怕,怕你不要坐我的车,你下来我开。”

  陆析不理她,头一扭,顾自抱着方向盘装听不见。

  纪得见了连忙打圆场说:“就当照顾我,你知道我不能受惊吓。”

  黎梨作罢,一脸不服气地妥协了,“看你面子哦。”

  纪得笑着应下了。

  侧脸一转,隐约看到后座有一个人影,看不真切,心下却已了然。

  “你们先走,我开车后面跟着吧。”

  地点是黎梨定的,纪得不熟路,只好出此下策。

  黎梨自然是不答应。

  “明明坐得下你干嘛开车呀,你自己开车,那我也要自己开。陆析你给我滚下来。”

  陆析还是一副不知道不明了不想要的作死样。

  后座的车窗摇下来,男人清冷的眼睛扫过来。

  陆禾望着她俩说:“梨子你开的车我不坐,我跟你的车。”

  后一句是对纪得说的。

  纪得看着他,原本就偏白的肤色在路灯的折射下近乎透明,额头还有微微细汗,看来是真的被吓住了。

  一边是昔日好友的不依不饶,眼前是某人的紧跟不舍,另一边司机位子上的陆析也是一副听不到不清楚的样子。

  左右都是躲不过,只得妥协投降。

  纪得绕过车,从另一边入座了。

  黎梨得逞地偷笑,随即上了副驾驶,边上陆析偷偷给她竖了个大拇指,却惹得黎大小姐一个白眼回给他。

  刚刚那一出闹剧,半真半假,总之是如人所愿。

  上车后,气氛一度有些尴尬。

  黎梨忙着回微信,陆析开车平稳没毛病。

  身旁这位,正低头闭目养神。

  纪得头转向一边,看窗外风景如梭。

  “不好意思,纪得,我哥昨晚着凉了,这会儿还发着低烧呢,一个人在家里肯定随便对付一下,把他拉出来蹭顿饭的。”陆析出言解释道。

  生病了?难怪脸色不佳。

  难不成是因为昨天把围巾给了自己,他那件单薄的风衣怎么抵御这寒冬。

  “话多。”

  陆禾稍稍养了神,听到这番话,略有些不耐烦。

  陆析撇撇嘴,切,不识好人心。

  黎梨在一旁看到他被怼,捂着嘴偷偷笑。

  陆析瞪了她一眼,伸手拉下她的手,捏在手心细细把玩。

  黎梨挣脱不开,烦死了。

  明明是不耐烦,眼角眉梢都泛着甜蜜的春风得意。

  单手扶方向盘什么的,最帅了。

  前座的暧昧画面和后座的冷冻氛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。

  整辆车简直冰火两重天。

  纪得不经意地稍稍往窗边挪了挪,其实没别的意思,但看在陆禾眼里就不一样了。

  呵,又躲他?

  身体一斜,便靠在了某人肩头。

  感觉肩膀一沉,身体立刻反射性挺直僵硬化。

  纪得恼他,还没想好怎么开口点明,耳畔传来低沉的声音。

  “怎么,怕我传染给你啊。”

  尾音萦绕,他的喉结贴着颈部的大动脉。

  随着话音轻微颤动,震得纪得半边身子都麻了,耳垂被话风吹得隐隐发痒。

  这一波,纪得毫无反手之力,脑子都不转了。

  推也不是,放也不是。

  陆析在后视镜里看到的这一幕,真是人面兽心啊。

  这么阴险狡诈,敢情之前一直在装可怜。

  亏得自己想方设法,差点被他骗了。

  黎梨选的是一家私房菜,远离城市纷杂,篱笆小院,尤其清雅。

  车子在院外停好。

  靠在纪得肩上的某人还是维持原状,丝毫没有抬头之意。

  陆析和黎梨识趣的先行离开。

  “装睡?”

  纪得出声道。

  陆禾在她颈窝闷闷地笑了几声。

  她好香。想起小时候也问过同样的问题,被她当作怪物一样的眼神,此刻可以平反了。

  明明是她,身上散发着恬静安然的气息,让人深陷其中,无法自拔。

 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,再睡眼惺忪地看向她,故作懵懂。

  “怎么这么快就到了,这是在哪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