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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节(2 / 2)


  寒山说:“把我的衣服脱下来,你披着吧。”

  婵九问:“你不冷么?”

  寒山说:“我一会儿行起功来,反倒会觉得热。”

  婵九倒也不客气,三下五除二剥了他的外袍,裹在自己身上。

  “对了,我把捆住你的那个网拿来了。”婵九说。

  寒山惊讶道:“缚仙网么?”

  “嗯!”婵九把怀里的缚仙网掏出来递给他看,那网子已经团揉成一团,比起其他蜘蛛网来只不过经纬线略粗一点,而且手拉不断,但并没有闪耀着什么神奇的光芒。

  “我不能碰,你留着吧。”寒山说,“这东西说起来是针对剑仙,其实对于剑魔也有同样的效果,所以以后可能用得着。”

  婵九听他这么说,低头专心解缚仙网。可那网子先前被她揉得太凶,加上蛛丝本身有黏性,想解开还没那么容易,她解了一会儿工夫,就不耐烦地扔到一边。

  寒山好半天不说话,一边行功,一边想灰衣剑魔为什么不杀他?那两个妖怪为什么也不杀他?甚至把修剑之人闻之生畏的缚仙网都随意丢弃。

  缚仙网原本是锁在玉虚峰藏宝阁里的,昆仑派必定出了什么事,想到这儿他不免有些焦急。

  现在的他可谈不上心止如水了,思绪一乱,鼻息便略显得沉重。

  婵九察觉到了,伸出手指戳他的背说:“你运功就运功,不要瞎想,万一走火入魔变成瘫子瘸子,我可再也不来背你了。”

  ☆、第25章

  婵九继续絮絮叨叨:“叫你不要拿我内丹吧,害我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,整整走了大半夜。我内丹在的时候,别说是背你,背十个你都健步如飞,你别小看我的内丹,我的内丹啊……”

  如果说寒山五百年来曾看错过什么人的话,那便只有眼前这个狐妖,虽然她三句话不离内丹,虽然她吸食凡人精气,虽然她不改狐妖本性,对一个剑仙竟然也敢上下其手,但她确实有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。

  过了两三个时辰,寒山突然呼出一口浊气,重新调息,说:“昆仑山上一定出了什么事。”

  婵九正睡得迷迷糊糊,被他说话吵醒,便继续抓了缚仙网来解:“嗯,是出事了,而且到这个时间,应该已经出完了。”

  “什么?”寒山瞪大了眼睛。

  婵九说:“嘘,冷静些,反正你现在又不能动。这样吧,你一边运功,一边听我讲。”

  婵九便开始从昨晚鸡腿被剑光砍掉那一刻说起。

  寒山追着灰衣剑魔跑出树林了,她自己则手忙脚乱地抢救两只鸡。她正在考虑是吃掉鸡再去找寒山,还是找到寒山再继续吃鸡时,有个人拦在了他身前。

  那人长着一张极为难看的长脸,青色胡子,毛发相当旺盛。

  婵九只看了一眼便骂道:“你是哪个山头跑出来的不长眼睛的臭狼?隔了八百里姑娘就能闻到你!你又闯到我的地盘上来了?上回你在我的地盘上吃人,我还没找你算账呢!看不见我插的旗吗?看不见旗总看得见天保灵障吧?”

  对方自然就是青胡子狼妖,他也不生气,拱手说:“师姐又是哪山哪洞的?尊师是哪一个?”

  修仙的妖怪之间,长辈用师伯、师叔相称,同辈用师兄弟、师姐妹相称,表示同气连枝。

  对方行了礼,又喊了自己一声“师姐”,伸手不打笑脸人啊,婵九只好不情愿地还了一个礼,语气也客气了点儿:“华山思过崖不悔洞,我师父叫柳七。”

  “哦,原来是柳七师伯的高徒。”青胡子又问,“师姐怎么称呼?”

  “婵九。”

  青胡子说:“我叫青六,是哀牢山分水洞的,我师父叫白十一。我的一个师弟也来了,但是不在这边,他叫赤十八。”

  妖怪原本都是飞禽走兽,是没有名字的,直到入门修仙才会由师父给取一个。师父通常是随手拟一个字当做小妖的姓,用数字当做名,以示小妖在门派内的排行。

  比如师父取名时看到一棵桃树,小妖是他第三个徒弟,那小妖很可能就叫“桃三”;再比如师父想名字时被石头绊了一跤,小妖排行老五,那“石五”这个名字八成就会被安在他头上。

  有的师父读书多些,起的名字风雅,叫什么星、月、云、雾、清、荷……

  有的师父压根儿不识字,满眼只看到驴屎马尿,他的徒弟能从“狗大”一直叫到“狗十七”。

  所以柳七的名字就很好解释了,他入门那天把一根柳枝盘成帽子戴在头上,而且排行第七。

  至于婵九,她出生的当晚母亲就死了。柳七把她护在怀里,仰头望见一轮皎洁温柔的明月,明月下面是莽莽的群山,山麓上树木层层迭迭,秋风一过,沙沙作响。

  婵九虽然是柳七的第一个徒弟,但是柳七认为一个年轻母狐狸叫“婵大”实在太难听,还是叫“九”委婉些。反正他平生逍遥自在,最怕麻烦,估计也不会再收别的徒弟了,虽然这一个徒弟也简直把他累得早生华发,要死要活。

  虽然不怎么高兴,但婵九看在青胡子喊柳七一声“师伯”的份上,还了一声:“听说哀牢山位于南疆,师兄远道而来,辛苦了。”

  青胡子狼妖说:“婵九师姐,你我都是妖,我好心劝你,不要和那个剑仙混在一起。”

  婵九问:“为什么?”

  青胡子说:“因为他快死了,恐怕死了还得连累到你。”

  婵九吃吃笑起来:“他也会死?你不知道他的厉害?再说他家里后台硬着呢,你死了他都死不了!”

  青胡子也笑,但明显笑得难看了,嗓门也高了起来:“话别说得太满,不如师姐过了明天再看看?”

  “明天?”婵九问,“干嘛?”

  青胡子一字一顿说:“明天这时候,世上就没有昆仑派了。”

  听婵九说到这儿,寒山浑身猛地一震。

  察觉到他背部的僵硬,婵九连忙安抚:“你别着急呀,臭狼吓唬人的你也信?”

  “你继续……”寒山镇静道。

  婵九便继续。